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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大雨

百灵渡的确是个好地方,不负花都之名,即使是路边,也是花团锦簇,这也和当地人高超的栽植技术脱不开关系。

将不同的花卉植物混杂栽植,互利共生,一种植物休眠的时间是另一种盛开时期,使城市一年到头,植物都是常开不败。

正赶巧,大后天便是这里的阜莱迎花盛日,这个节日到不是由人定的,而是这里的花定的。

每年的这个时候,会有一个爆发期,百灵渡一半以上植物将集体开放,尤其是几种花期较短的植物,一年难得一见,更是牢固了这个节日的地位。尤其是一种叫银树的植物,在郊外尤其之多,在这百花争艳的时节也是独领风骚。

在这里,阜莱节和元灵节的地位不相上下,也有点类似,不过主要是迎花、赏花。

有面向大众的盛大花队游行,迎花神;也有些大、小型的私人赏花会,一些数量稀少的珍品花卉都会被拿出来品鉴,不仅是节日需要,是花主向外展示自己的渠道,不少大商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斗花更是常有的事;郊外更是热闹,城内空间毕竟有限,怎比得上城外的广袤和自然。

不过这里有段时间没下雨了,导致花期推后。这里都传说,五城城主已经请了仙人出手布雨,就在今天卯时。

这消息应该是真的。

就在今天早上,天空突然乌云密布,那真的叫一个突然,层层叠叠的云灰完全就是凭空出现,很快就把整片天空遮得严严实实。然后一刻不差,卯时才过,大雨就倾盆而下,那叫一个酣畅淋漓。

城中的人虽然惊讶,但更多的是喜悦,见月看到不少人冲着天空兴奋地叫喊着,甚至有人跑到雨下欢呼,看得他都想去雨里淋个痛快。

看着天空,见月有点被震住了,今天这个场景可以说让他直面了修士强大的一部分,真正的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。

这只是帝土很小的一部分,一个连帝土真正意义上,分城都不是的小地方,往上还有主城,城区,符承,州,不可数计。见月心里顿时一阵发寒,不由起了半身鸡皮疙瘩,突然很怀念和柳老一起在小山里的日子。

一早上见月都被这想法所困扰,虽然这个问题在自己看来没有任何意义,但越是想回避这个问题,就越是深刻,扶额时连指尖都有点微微颤抖,开始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。胸口处好像有颗大石头压着,使见月喘气都粗重了些。

好在若空很快就起床了。

若空这些日子起床得越来越早了,虽然依旧不算早起,但也有明显的进步。见月自然是拉不下脸去训斥他,看到若空这么自觉异常地欣慰。

反到是小白,睡得一天比一天长,除了吃饭就是睡觉,吃着也不长胖,还是那个模样。不过作为一只宠物,自然是不会过多要求什么,让若空每次起床都羡慕死了。

而对于此时的见月,若空更是救命稻草,围着若空就忙活起来,又是穿衣服,又是各种嘘寒问暖。若空虽然感觉有点奇怪,但也十分受用。

生活这么美好,他只想多懒一懒。

刚起来,若空的心情自然很是美好,不过听到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,好心情就去了一半,看到外面倾盆的大雨脸上已经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了。

“怎么了,这起来没精神的?”见月心里头缓和了一些,准备好早餐的事,坐到若空旁边问道。

“下这么大的雨,怎么出去啊,唉---”若空的上半身爬在桌子上,“昨天我看了天气啊,怎么会下雨啊?”

“我听城里面的人说,是这里很长时间没有下雨,弄得收成不好,几个城主就联名请了修士,让天下了这么一场雨。”

若空一听就来了精神,往窗外天上多瞅了两眼,有点兴奋:“真的是修士吗?他们是怎么让天上下雨的啊?”

“就你还没起来那一会儿,天上还大太阳,没一会儿然很多云就在天上冒出来,把天上遮得严实,然后就这么个大雨下来。”见月指着窗外。

“太可惜了。”若空非常遗憾。自己走了这么久也算初入江湖了,一路上吃吃喝喝,除了风景,连场寻常斗殴都没见过,难得这次的大场面。

见月到没什么感觉:“就一些云,然后就下雨了,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
“唉唉,这么大个雨,怎么出门啊?”新鲜劲过得快,若空很快就唉声叹气起来。

“下雨怎么就不能出门了,打伞啊。”见月有点好笑地说道。“打伞也麻烦?”

“打伞不麻烦吗?”若空脑袋在桌上一滚,看着见月。“而且外面还湿湿的,衣服很容易就淋到了,走两下泥巴也少不了……不过还是打伞更麻烦。”

“那就不打伞,谁说下雨一定要打伞的。”见月也搭下脑袋,下巴抵着桌子,看着若空。

“可那样看上去很傻啊,哪有下雨不打伞的。”若空略微思索,补充道:“还是下大雨。”

“那是在其它地方,今天早上很多人都直接跑雨下面了,有这么多人呢。”见月嘴巴一张一合,把桌子震得略微颤抖:“而且他们这里还有淋雨的习俗,不打伞应该不算傻吧。”

“咦?”若空起来,开窗往外看了一眼,的确有路人在雨中不急不慌地走着,把窗户又关上了,走到桌前重新趴下了。“算了,看着好傻,换衣服好麻烦。”

“诶,师伯。”若空把头抬起来了一点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雨停了我们去看柏儿他们吗?”

“当然不了。先去叶心寺接人,然后再去柏文哪里,不能让人家等急了。”见月支起下巴说道。总算是到叶心寺附近了,就离这里不远的地方,也就二三十里路,见月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一半下来了。

“又是叶心寺,叶心寺啊,接什么人啊。”

“你师父的徒媳妇儿。”

“我师父的徒媳妇儿,徒媳妇儿,媳……”若空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师伯别开玩笑了,到底谁啊?”

见月没说话,就这么和若空对视着。

若空先是一愣,想了一下,慢悠悠地坐直身子。想到问题的严重性,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:“我有师兄弟了?”

见月也坐直身子,看着他:“就你一个。”

“我媳妇儿?”若空沉思良久又问道。

见月点点头。

“为什么不早说……”

“说了啊,在黑岭城的时候就说了,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?”见月四指悠闲地拍着桌面,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
“你看。”见月把柳老给自己的信交给若空。

若空看完,眉头微皱,有点苦恼的样子,嘴角又有点上扬,好像想笑出来,最后一捂脸趴在了桌子上。好一会儿,若空略微直起身子,手还捂着下半张脸,只露出个眼睛,声音有点发抖地说道:“师伯,你说……她长得好看吗?”

“应该不止是好看的问题,柳老亲自给你选的,肯定是门当户对,和得来……”

见月话没说完,若空就笑了出来。

“怎么了?”

若空把脸板回来,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,脸皮轻轻抖了两下:“没,就是有点……有点,不知道……”说着就回卧室把门关上了。

一直到吃午饭了,若空才重新走了出来话也少了很多,见月问候了几句才回应一下。

这让本来就靠若空来活跃气氛的见月更加沉闷了,但也不知道聊些什么,只能看着若空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完午饭又闷进房间里。

外面大雨下了大半天,直到接近傍晚了才小上一些。看若空没有出来的迹象,见月对若空说了一声,特意嘱咐了几句,打着一把伞就出门了。

大雨把外面刷得一亮,更是把原本的暖意冲洗一空,柔风吹在身上,不由地让人浑身一紧,不少人家把正要压箱底的衣服又拿出来添上了。

不过对于见月并没有什么影响,只是感觉凉快了一些。见月脚步不快,因为地上湿漉漉的,走快了容易把水珠甩裤子上。见月挑一些小巷子转了一圈,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走起来让人很舒服。

眼看天快黑了,见月走出巷子,在几家当地比较出名的特色店铺里买了些零食,给若空带了回去。

若空算是从房间里出来了,精神看上去也恢复了一点,话也多了起来,只是只口不提早上聊的事情。见月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,当然,也不担心什么。毕竟顺利的话,明天就能见到面了,再有什么情绪,等明天过了就不会再有了。

见月把窗户都打开,让风都透进来。嗯,又是一个无云的晚上。

只是一夜的功夫,外面就换了个样子,不少花在夜晚便开始努力绽放,摇曳自己的身姿,终于是赶上天明。少许动作慢些的,也抖出了骨朵儿。

早上一推开门,百花争艳的场景就塞进每个人的眼中,提醒着每一个人,真正的节日就要开始了。街上走动的人数瞬间激增,大多数人都是行色匆匆,因为接下来,他们只有最后一天的时间来筹办各自的花会,这可是比灵元节还要重大的日子!

走在人群中,见月口袋里揣着小白,收紧紧拉着若空,不时和急匆匆的行人刮肩擦背,好不容易才坐上一辆无人的马车,说明了地点,马车慢吞吞地开出城外,这才一路狂奔。

见月这才见识到真正的车夫是该怎么赶车的,自己当初那会儿就跟拉马出去散步一样。若空则看着外面,不断喊“超过去,超过去”。

由于见月没怎么砍价,钱给得足,车夫也为了显示自己的车技,看见月没有让减速,自然是放开手脚,几鞭子下去,远远地超开了其它马车。

车速这么快,自然也颠得厉害。虽然见月后面让车夫慢了下来,但到了地点,若空脸色还是很不好看,终于蹲路边吐了起来。

见月过去抚着若空的后背,左右看看,正好不远有一处茶棚,看样子是专门给过路马车准备的。见月过去要了一碗茶水,给若空漱了口,喝一些。

几口热水下去,又拖了个小凳让他坐下,若空脸色才好了不少。

前面就是叶子镇,叶心寺就在靠山之上。当年叶心寺也算小有名气,虽比不得七宝寺,也算烟火旺盛,镇子也颇为繁荣。

结果那次的地震,不但叶心寺毁了,叶子镇也是损毁严重,现在都还能看到少量没有重建的废墟。不仅如此,现在重建的镇子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,而且人气缺少,多有空房。

见月站在旁边,看着不远处的有些落寞的镇子,心中唏嘘不已。

突然,一个人跑到了若空旁边,脏兮兮的手一把抓住了他,握得他手腕生疼,仿佛怕若空下一刻就跑了一样。小白吓得一跳,赶紧跑开。

若空手上的碗直接掉在了地上,惊叫了起来:“你谁啊,干什么!”

那人却丝毫没有听进去,有些癫狂地大笑道:“咦哈哈!没错!找到了!找到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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