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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 你是何人

他飞身直扑上去,将赵越杰护在身下,一股淡幽香飘入鼻尖,闻得落绍桓心扉敞开,心下还诧异,这书院男子难道还有佩戴香囊的习惯。

赵越杰那秀脸涨的通红,眼睛直锐要刺进落绍桓心里,很不得立刻杀了他。

落霜着急的想帮忙,但奈何身子过于弱小,被挡在外面,踢翻倒地上。

落绍桓听得落霜的惨叫,情急之下,挺起身子,拳脚乱出,结果被打的鼻血横流,血污染了身上那脏青衫,狼狈不堪。

众人皆怕了脏了拳脚,恶从胆出,身后有人偷偷拔出了配剑,两个小叫化的命,能值几个钱?最后也不就被书院先生训斥几句就完了。

书院小道闪出一青衫人影,身影快如风,几个巴掌掌掴在敢拔剑的人身上,并将落绍桓与赵越杰从地上救起。

众人见状似乎有些害怕,也都悻悻收了手,不敢言声,扶起骂咧咧的但已变小声的张家诚,同时一鞠躬,架着张家诚飞速的跑开。

赵越杰稳住呼吸,平复了心情道:“多谢李牧师兄。”

“不言谢,以后少和这群疯子争吵,学得致用,报于你父母。”青年已有淡淡的容许胡,举手投足之间乃有大家之范。

“这两位是?”李牧有些疑惑看着两人叫花打扮。

赵越杰忙解释道:“这位是落绍桓,那后面是落霜。都是前来求学的,我见其来之不易,遂推荐于书院先生,还望能留下。”

李牧莞尔一笑,伸出手握住落绍桓,话语真诚,并重重说道:“欢迎。我还有些事儿,让赵越杰先带你逛逛,吃点东西,洗漱一番。”

然后衣袖漾风,飘然离去。

“李牧此人有些危险,今后你若留在书院,可要留些心眼。”

落绍桓挠挠头,不解问道:“危险?不至于吧?”

哼,赵越杰鼻子一抽气,转头将扔到地上的行礼捡起,拍去灰尘,放到落绍桓的手心中,道:“信不信由你,我的第六感而已。”

如今三人都浑身泥土,一身污秽,不适合在随意走动,加之天上晚霞将落,赵越杰便引着落绍桓与落霜,去书舍洗漱。

走至下来,路上全是琉璃青砖铺道,两旁高墙红瓦,壁挂灯彩,灯彩上描有山水、花鸟、龙凤,各舍朱红院门的紫檀木透发着木质的清香,着一番祥和气息。

迎面而来的书生们趾高气扬,衣冠不整,哪有半点书生气质。他们连赵越杰方向望都不望一眼,似乎看一眼害怕脏了他们的眼。

三人成影,窥视着前方,这里奢华纸金迷醉,哪里有半点读书之氛。

赵越杰问道:“绍桓,你见其如此,是欣喜还是失望?”

落绍桓一脸苦笑:“未曾半点欣喜,若说失望,倒也有那么点。”

赵越杰那双有神的眼睛,此时也有些落寞,悻悻道:“自前些月,院老逝世后,京都派来国子监管理书院,随后变了,全变了,学风遗坏,道统丢失,先生们教人,重利不看才。

“你所着眼的都是京都纨绔子弟。普通寒门哪有资格进来。”

赵越杰越说越满脸凝重,深恶痛绝,口口声声历道:

“书院称闻天下,鼓间登堂者不绝,靠的是什么。

“曾塑先师十哲之像,画七十二贤。凭的是什么。

“书院之道统,以天下为己任。

“而今,真是个笑话!天下人看的笑话。”

赵越杰说完,便闭口不言,愤怒摆锤袖口,加快了脚步。

落绍桓紧紧牵着落霜的小手,这夕阳终究会落下,那漫天繁星中究竟会保佑自己并指引方向。

书舍大门离大道不远,推开舍门,各舍门口高挂灯彩,厅口还设有小池塘,塘中那小鱼,金鳞赤尾、体型梭长,鳞片金黄,背部稍暗,欢快甩动着尾巴,等待小侍前来喂养。

“点额不成龙,归来伴凡鱼。”

赵越杰吟此诗后,落绍桓方才反应过来,也暗自一笑,这池中之物倒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。

这些书舍均在山体盘旋而上,树荫愈发茂密,越往上走所路过的舍门也逐渐变得简陋,但装扮精心,倒也能看出主人的一番心意。最后停在一处竹屋前,没有山下那浓烈的紫檀木味儿,入得鼻尖便是竹叶的清香,令落绍桓神清气爽,为之一振。

“这儿有些简陋,就我一人住,不用那么拘谨,我后屋有灶台可烧些热水,木桶你先让落霜用,好好收拾一番,可换洗衣物倒要看你们自己了。”

话说间,赵越杰推门而入。

门口处便是不大的院子。

“咦,青松,那是丽雪,哎呀,李兄,你这些药材可不简单啊”落绍桓惊讶道。

“哦哦,这是姑姑送我入学院时,顺便送来的就种那了。”

轻推门而入,沙曼低垂,朦胧而又静密,竹木低檐,锦缎遮掩,室内窗口一入眼便是那小木方桌,桌上放着些文笔书画,桌角虽有些破损,但上面放着还种着一小盆竹花,温馨而优雅,侧边便是张普通木床,锦被绣球,散发着淡淡的幽香。

“嚏”落绍桓一进来便打了个喷嚏。

“你个大男人家里怎么这么香?”落绍桓边问边疑惑看着床上陈设之物,好像在秀师姐的闺房中才隐隐见得。

赵越杰箭步冲上,站在床前,将绣球之类塞于绣被中,迅速将幔帐放下遮掩。转过身来背靠着床,有些嗔怒急道:“绍桓兄对此有异议?谁道男儿不能用香囊?落霜,你去休息,让这位皮糙肉厚的去烧热水去。”

话语冲的落绍桓哑口无言低垂着头,接过落霜递来的小木桶,老老实实去后院烧热水去了。

“等会热水烧好后,记得敲门再进。”说完,赵越杰不待落绍桓回话,啪,将后门狠劲关上。

落绍桓内心哀叹下,阴晴不定,还是以后离这位李兄远些好。

落霜不能说话,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那双狡黠的眼睛,只见霜儿素手撵笔,提笔写下些字递给赵越杰。

赵越杰疑惑接过纸,搭眼一看脸色刹那间红润起来,眼神中那股锐利的劲荡然无存,变得上下飘忽不定。

细眸中飘出晶莹的汗珠,赵越杰双手将纸团一揉,放在灯火下烧成灰烬,推开小竹窗,让这细风吹拂,将灰烬尽数带走。

两人定视半顷,落霜吐了吐舌头,两人同时捂嘴哈哈直笑。

片刻,落霜又接着写下遇到落绍桓的遭遇,只是隐去了与六骑,教司之事。

赵越杰看后摇了摇头,哭笑不得:“你这小妮子,他要是有你半点机灵,哪至如此。”

“那傻小子给你准备了换洗的衣物了没?”

落霜果断摇了摇头。

赵越杰捂着头,想了好一会,咬牙还是决定下来:“待会洗完澡后,不嫌弃的话,我这儿还有几件备用的衣服,你可以先拿去用。”

落霜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,细咪弯成了月牙样,指了指窗外落绍桓那忙碌的身影。

她素手一挥,窗户应声而合,道:“好了,不嬉闹了,外衣脱了躺到这静心呼气,我检查下你的伤势。”

落霜乖巧躺在床上,赵越杰从床下翻出小箱子,取出些瓶瓶罐罐放到床边后,轻搭手放在落霜的脉搏上。

只是搭上半刻,赵越杰懵了,换手后,眼神有些复杂望了眼躺在床上的落霜,豪不迟疑,便起身上前摸了脖颈,然后往下,轻抚在落霜的小肚子上,惹得小妮子哈哈直笑。

赵越杰满脸疑惑,脑门汗珠直落,正要询问时。

门,砰一下撞开,落绍桓推着大木桶闯了进来,力道没收住,差点连人带桶全砸摔在地上。

“你这桶什么做的,水才放一半,都重成这样。”落绍桓捂着腰,满声哀嚎。

还没呻吟二句,就看到赵越杰的手正放在落霜儿的肚子上。

“你对我妹做了什么?”还没待落绍桓扯起袖子大干一场时。

赵越杰黑着脸,交代让落霜儿先自行洗浴,随后如风般瞬息,连扯带拉将落绍桓拽到前门外。

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!”

中庭院里,少年任其自流坐于泥地上,月轮当头,浩渺如烟,酥风带过的泥土芬芳,尤为青峰山上那股乡泥的味道。

又是那明晃晃的剑尖。

持剑的那位少年,汗珠划过额角,气息愈发呼重,双眸炯炯有神,在月色的狡魅下,身姿轻盈曼妙,眉宇间更多几分英气。

“青峰山下,农家子弟。”少年道。

剑尖又近喉咙几分。

“你可知谷米几时能种几时能收成?”

少年哑口无言。

“可知窗外树上果子几时结果?”

少年低头沉默不语。

“那最后诉我,青峰何在?你的农家何在?”

小竹屋内,落霜儿早已穿好袖衣正从门缝中窥视着席地少年,手指捏的发白。

山间浑厚的钟声敲响,响彻山间。

“哎”

少年收回剑尖,寒衣舞袖,落绍桓内心反而沉静下来,這些问题倒是自己疏忽了。

“身份我可以帮你,大可说成是京都花家,他们世代种植草药,药草的识别些问题,先生们定然难不倒你。

赵越杰回身垂下剑柄,回鞘。

“夜读开始了,你俩的去留就看此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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